【公民社会】公民1985行动联盟︰公民不该是选择性正义
来源:自由时报
作者:邹景雯
2013-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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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1985行动联盟”成员八月三日当晚离开凯道前的合照。(公民1985提供)
 
        “公民一九八五行动联盟”八月三日号召二十五万白衫军走上街头,开创了街头运动的新模式,主要发动者柳医师指出,如果二十五万人站出来,都单纯只是要洪案真相,那这个社会对是非正义的价值观就太狭隘了。公民,不该是选择性正义。对于核四、服贸等争议,“公民一九八五行动联盟”今后未必是主导者,但是会默默去支持这些争取正义的活动。
 
  问:先简要叙述一下你们的故事缘起。
 
  柳医师:七月十三日,我在网路上发了一篇文,号召版友们在七月二十日包围国防部,第二天来了三十九人,彼此第一次见面,当天我向大家做了简报,说明我对这个活动的想像,以及我为什么要定名为公民一九八五,获得了大家同意。我们同时建立了一个共识:这是一个悲剧,因此没有英雄,不能收割,所有人若须受访对外说明,要以非正面、不露全名的方式为之。
 
  过程中有五、六个人很自然的形成议题主导的核心,也担任起活动设计的工作。此外,财务、纠察、医疗的分工陆续组建。最后有一百多人共同参与。八月三日送仲丘之夜,我们在凯道中央特别安排了一个通道,那就是为了紧急救护之用的。当天有几位民众不适,其中一位确定是横纹肌溶解,后送到台大医院,即派上了用场。此外,针对金钱的来源,我们建立了快速、公开、透明的公布流程,每笔钱如何来如何出,都要做清楚的交代。
 
  百花齐放 捍卫民主
 
  问:你们希望社会如何看待“公民一九八五”模式?
 
  柳:我们希望唤起一个精神、一个传统出路之外的某个模式之后,大家今后可以百花齐放,基于如何捍卫公民的精神,以及对自由民主人权的坚持,各自去想像属于自己的模式。这是不分颜色与族群的。每个人都可以、也必须出来扮演角色,而非把希望放在“公民一九八五”身上,一遇到问题就想要呼叫“公民一九八五”。若是如此,那表示我们的公民社会还不够成熟。
 
  核心价值“公民”二字
 
  问:“公民一九八五”现象出现后,有官方媒体开始推导这行动背后可能有政党的力量,你们如何看待?
 
  柳:我们的干部有蓝有绿,有人有十年的国民党证,有人是前绿营的国会助理,整个过程中,我们有很多路线的冲突,到最后,我们形成的核心价值,就是“公民”这两个字。这正是公民社会的缩影。
 
  若要贴上蓝绿的标签,就要先定义蓝绿,在台湾,蓝绿不代表统独,也不代表左右,因为根本就没有左。其实,蓝绿代表的是政党的利益,各自有一群自认是蓝绿的人要帮蓝绿政党取得政权,但为什么要帮蓝绿取得政权?这对整体公民、国家到底有什么好处?这才是大家该问的。
 
  左派旋律 力挺弱势
 
  问:提到左、右,你们选的“悲惨世界”是非常左的旋律,什么考虑?
 
  柳:这个社会已经太右了,所以想选一支极左的主调,来平衡一下大家的思考。
 
  做为一个医师,接触的病人,多数是中下阶级者,他们在经济上的弱势,导致他们在健康照护上的弱势。台湾这个社会应该要有愈来愈多人站在鸡蛋的这边,而非城墙的那边。我们国家才会愈来愈有爱、温暖。(记者注:村上春树二○○九年领取耶路撒冷文学奖时演说指出,“在一座巨大坚实的墙和与之撞击的鸡蛋之间,我永远都站在鸡蛋这一边。”)
 
  华隆工会在火车站卧轨那天,很多民众责骂他们阻碍交通,我看了很难过,就在FB上告诉朋友:如果我在现场,什么都不会说,会直接躺下去,就让警察抬走吧!我只想让这些失业工人知道他们并不孤单。
 
  有钱的那边,不需要帮助,他们靠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但弱势的这边,只要没人站在他这边,就会被无情践踏过去。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来关注无力者,他们是很辛苦的。
 
  干部讨论时,大家对选这曲子没有意见,倒是台语版的“你敢有听到咱的歌”引起讨论,有人建议是否国语、客语的翻唱都放,但是由于现有国语版、客语版的翻唱韵味和震撼力不足,因此我们选择意境最贴近我们理念的台语版。
 
  25万人 不只为洪案
 
  问:八月三日当晚的半小时演讲中,你特别提到大埔、服贸、核四等违反正义的问题,这是公民一九八五联盟的共识吗?
 
  柳:这稿子是我写的,但在整个讨论过程中,这是大家的共识。为什么我们要叫做“公民一九八五行动联盟”?最重要的就是“公民”这两个字。如果二十五万人站出来,都单纯只是要洪案真相,那这个社会对是非正义的价值观就太狭隘了。
 
  晚会的前一晚,我熬夜没睡,花了三小时草拟文稿,边写边流泪。为什么我要讲大埔?因为大埔的朱阿嬷就是在三年前的八月三日自杀。当初有这么多人为了朱阿嬷难过落泪,三年后记得她的人寥寥无几。那三年后的洪仲丘呢?
 
  仲丘这个案子拥有太多新闻性,很容易引起社会重视,相对起来,大埔、服贸、核四等等,社会上的讨论就没这么多,所以我决定要挑战,利用这个机会呛声台下群众是不是对许多议题具有选择性正义?我心想,如果大家把我嘘爆,骂我偷渡,那我就认了。这代表大家关注的程度就局限在这个部分,真正的是非黑白大家看得不是那么重要。
 
  于是我说:“大埔拆屋事件,大家觉得那件事情有正义吗?那你们有多少人站出来了?就是因为大家不敢、不愿出来,所以陈为廷跟杨儒门才要去泼漆,引起社会关注,然后再被政府说他们是暴民。大家看看服贸协议,有正义吗?你们有多少人站出来?就是因为大家不敢、不愿意出来,所以这两天,一群大学教授、学生跟公民朋友,才必须冲立法院,流血、哀号。”
 
  当晚,看到台下朋友们的反应,我真的很感动,台湾的公民素质真的很高。不管接不接受我的说法,不接受的顶多就是不鼓掌,或者嘘一下,这证明了我们社会的广大包容力。而我很高兴接受我的说法的朋友很多。
 
  持续支持争取正义
 
  问:就这些议题,“公民一九八五行动联盟”未来又会怎么做?
 
  柳:我反核四,所以我是绿,因为我是蓝,所以我要支持服贸,这是不对的,公民应提出自己的主张,进而去引导议题,当大家认同你的想法后,由公民来绑架政党。
 
  未来这些议题出现时,“公民一九八五行动联盟”未必是主导者,但是我们会默默去支持这些争取正义的活动。毕竟,对于这些议题,很多公民团体早就用心多年,无须去喧宾夺主。
 
  而今天支持“公民一九八五行动联盟”的大家,如果反对核四续建,若觉得大埔这件事违反居住正义,危害人民的生存权,服贸协议的签署是违反程序正义的,就以被唤起的公民意识去组成下个团体,或者去支持既有的团体,这都是我们乐见的。
 
  我们最不希望的是:公民从此回家看电视,又再度冷漠了。公民,就是看到这个国家受到危害时,立刻挺身出来捍卫它。做完了,就再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去,这不是很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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