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点 | 童敏:社会组织参与基层治理的有效路径
来源:福州市鹏辰社会工作发展中心
作者:福州市鹏辰社会工作发展中心
2022-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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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嘉宾:厦门大学社会与人类学院社会工作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副秘书长童敏

该文章由童敏教授在“福见新机遇 奋进新征程”—福建省县域公益组织参与基层治理线上交流会上分享而整理成的文字稿,本文4504字。



1  为何分享这个题目?



最近我在参与社工服务,参与社会组织活动,特别是在基层社会治理实践当中有一些感受和想法。今天分享的题目是社会组织参与基层治理的有效路径,从社会工作的角度来看,原因有两方面,首先国家大力推进社会工作,从社会工作自身也需要有一定的角度和意识的转变,如何把我们的社会工作做得更好,在什么地方需要和社会组织进行结合和连接;其次,选择这个分享题目和自身实践经验有关系,因为我自己参与比较多的是社会工作,从这个角度出发和社会组织有一些交往,有一些理解。所以就选择了这么一个角度。


今天要和大家分享两个议题:


● 第一个议题基层治理为什么需要社会组织参与?


● 第二个议题社会组织怎样参与基层治理?



2  基层治理为什么需要社会组织参与?



一、中国本土社会工作实务与基层社会治理的背景


变化一:


首先社会工作在基层治理中怎么和社会组织取得关联?社会工作和社会组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在2010年之前,有关社会工作和社会组织的讨论,特别是志愿者的讨论是比较多的,但在之前通常是可以说是个人看法或者学者看法,直到2013年,民政部非常明确提出了三社联动,从社工的服务框架上,把社会工作和社会组织联系在一起。指出社区、社会组织和社会工作这三个主体是需要联动,民政部希望社工借助社区平台,发挥社会组织的作用去服务好居民。从社会工作者这个角度来说,社区是一个平台,因为有了社区这个平台,社工才能进入到弱势需要服务的居民家中,才有服务对象,专业服务才能实施。当时,社会组织更多的是一种资源的支持,帮助社工能有更好的服务、落实。


变化二:


2017年左右出现很大的变化。第一个变化,2013年我们国家提出了“社会治理”,之前三社联动社工和社会组织的结合逐渐受到国家重大战略的影响。特别在2017年,很多的地方社会工作服务中心改成了党群服务中心,比如深圳,几乎把所有的社会工作服务中心改成党群服务中心。这种改变从社会工作和社会组织的角度来说,我们会发现它的关联发生了变化。当时的这个转变是希望加深加强社区和驻社区的单位的共建互补,希望扩大单位之间横向关系的连接。这时候的社会组织和社工的关系就不是资源这种简单关系,它涉及到社会力量的引入和基层各部门联动。实际上涉及到另外一种服务的方式,是要破除基层各部门、各资源元素的这种阻隔。这是一个重要的改变,从民政弱势群体的服务转向国家倡导注重区域间联动和社会力量参与。


变化三:


到了2020年左右,基层治理的要求越来越突出,意味着社会工作和社会组织的关系已经发生明显偏向,不仅仅是人群服务,是社区发展,社区需要改善活力激发方式,所以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社区就不是平台了,不是社会工作者找弱势人群的平台,而是社会工作者进入了社区,去激发社区居民和社区活力的平台。当中,它就涉及到社会组织中的居民自组织、社会组织的活力培育,所以这个阶段社工的服务有了很多向组织培育、社区空间活力提升、企业商家联盟和社区治理的连接,等等。所以我们看到从2019-2020年,社会工作和社会治理的关系、社会工作和社会组织的关系又发生了明显变化,是共建共享共治共享、多方参与的方式,已经不仅仅是聚焦弱势,是资源的联动。


到了2021年之后,乡镇社工站的成立,我们又发现另外一个变化,并且变化来得非常迅猛,我们感觉很多地方社工人才和社会组织的力量不足。这次转变既希望社工能帮助民政兜底保障,也能带动社区的治理。到2021年,五社联动非常明显的把社会慈善单独拿出来,希望增加社区的活力,而且也把社区志愿拿出来。我们知道它把社工和居民的能力培育连在一起,通过社会慈善力量的引入,使得社区本身变成一个大社区的概念。这就是很多学者认为需要国家行政、市场和社会力量组合去推动基层的发展,所以这时候我们就能够理解社工的服务,它更需要带动作为区域的社区的发展。2022年国家及相关部门出了很多相关的规定及通知,可以看到社工的要求,已经不仅仅是弱势人群的服务,已经变成了综合服务,即需要注重弱势人群的服务,也需要促进社区活力的激发。


二、中国本土社工作的实务四个转向


大致可分为4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中国本土社会工作职业化的初级阶段


从2010年-2015年,社区作为专业服务的平台,社工主要找弱势群体,社会组织主要作为社会工作方面服务的资源。这时候的社工的服务好不好,我们主要看两个指标,第一个,服务的人群有没有到位,第二个,社会组织的资源运用的情况如何?


第二个阶段,中国本土社会工作职业化的形成阶段


2015年开始到2017年,社区作为专业服务的区域,社工服务内容更为多元,比如建立了多少志愿者、孵化了多少自组织、稳定的社区品牌创建、联动及服务机制的创建等。


第三个阶段,中国本土社会工作职业化的确立阶段


2017年之后-2019年,社区作为专业服务的对象,好的社工服务不仅仅是居服务民,它可以是居民自组织的培育,社区资源的盘点、社区公共空间的活化,所以在这个阶段,我们认为这个阶段社工服务好不好,就是他们能不能促进居民社区参与和社区活力的激发,不一定考核弱势群体的服务,它可以跟很多站点结合,如新时代文明实践站和其他一些服务站点。


第四个阶段,中国本土社会工作职业化的深化阶段


到了2021年之后,乡镇社工建设试点,让社工服务开始探索人群服务和基层治理作为一种专业的综合服务形式。对于社工的要求又提高了,和社会组织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不仅在人群上需要资源对接和联动,从治理的角度上需要社会组织的力量的成长,居民互助提升,以及社会慈善资源的引入、社会组织活力激发。社工和社会组织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但是大多可以分为两个取向,第一个取向是关注人群服务的成效,第二个是关注基层治理的成效,需要把这两个做结合。


三、现阶段社工站的服务


福建省主要采用的政府购买服务项目的方式,从服务的内容可分为三大类:


第一类服务为救助对象,是兜底保障类的服务。社工需要采用个案管理方式进行服务,它是一种综合的问题,需要连接社会组织的资源,包括就业机会等;


第二类服务为弱势群体,儿童、老人、妇女等,和救助对象的不同在于他们基本生活有保障,主要提供促进生活的改善,社区融入,避免问题严重变成救助对象。这样的服务就是我们社工传统的弱视人群服务,弱势人群使用的方法,也是我们社会传统的三大方法:个案、小组、社区工作;


第三类服务为社区治理,服务对象不仅仅是弱势人群或者救助人群,它既可以是普通的居民也可以是社区的骨干,让这些人能主动走出来,能带动居民,能让居民组织化,能够激发社区的活力。在之前在传统工作中没有这个内容,它与社会组织的关联度极高,骨干的培育成了最重要的手法,居民需要组织,组织起来才能互助,所以居民的组织变得非常重要,需要有一些组织资源的引入,像社区的空间活化,更需要社会组织的参与,社会组织力量的引入,所以我们可以发现社工和社会组织的结合是挺复杂的,他要根据社工的服务的内容、服务的焦点,是在不同层面上需要不同方式的连接组合。在救助对象上,更多的是多专业、资源的组合、保障;在弱势人群上,更多的是资源提供;在社区治理上,很可能社会组织成为主角,社工只是成为协助者,它的形式也从服务变成居民组织化,所以我们会发现这时候的社会组织如果要推动基层治理,必须要走居民组织化这条路。


四、案例展现


接下来看一个案例,能明白国内社工和社会组织之间的关系;


“一位从国外名校毕业的硕士学生回国投身社工行业,希望服务弱势群体,能够有专业的成效。但是发现社区治理很多和社区捆绑在一起,需要经常走访社区居民,和社区居委会打交道,聊一些琐碎的日常生活,而且机构负责人总是希望他多考虑项目购买方和社区的要求,甚至强制要求每次汇报都要把社区放在第一位,还要求社工帮助干一些社区行政工作讨好社区。”


我们就会发现专业服务,我们所说的弱势人群服务与西方标准的专业服务概念差距很大,我们不仅需要服务弱势人群,还需注重相关方的服务资源的输送,相当于三社联动、五社联动,所以要求我们社会组织的组织化要再细的考察,它是促进居民改变的还是注重居民服务提供的。如何是服务的提供,三社联动、五社联动就是一种服务提供的机制。如果是促进居民改变的,三社联动、五社联动就是治理机制,这是国内的一种基层治理的社会工作模式。总体来说,国内的社会工作的服务范围涉及临床服务,三社、五社联动服务提供机制以及政策实践三个部分,是一种非常综合的服务。所以,社工和社会组织的在其中结合就变得必不可少。


五、基层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


基层治理体系走现代化面临的问题,第一、现在生活水平的提升,居民的需求的多样化,个别化的要求越来越高。第二、基层承担的任务越来越多,但是能力财力有限,社区的治理的压力较大,需要有补充的力量。为此,基层治理需要一个中间地带,要创造一个社区和居民之间的公共空间,居民矛盾能够在自助和互助中得到预防和化解,减轻现代化下的社区治理压力,基层治理的压力是与现代化的步伐紧密相关的。所以,这就需要去创造居民的互助,因为公共空间就需要居民的互助,让居民能够自己管理好的自己,自己管理不好的,就通过互助,互助再有困难的再由社区介入、参与、影响。所以基层治理需要融入社会组织和社会工作,就是为了创造社区基层治理的公共空间,空间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居民互助,减少自己内部的矛盾。



3  社会组织怎样参与基层治理?



首先要创造社区的公共空间,就需要让居民走出家门,走出家门的最好形式是参与社区活动。社区可以参与到活动中与居民建立一种“不是管理”的关系,让居民互助,通过居民互助减轻社区治理的压力,互助的好坏直接影响社区治理。但是,互助不代表没有矛盾。互助和公共空间不是同样的事情。


中间需要社区教育环节进行连接。通过社区教育,让居民学会一种协商式的问题解决办法,进而增强居民与身边他人的支持关系,在此,社区的公共空间就产生了。公共空间形成,有两个层面的,一个层面是生活公共空间形成,使处理居民日常生活中的问题时候。有更多的合作力量,其中包括社会组织、业委会等;另外一个层面是社区公共空间,这就是社区公共议题。需要协商式的问题解决方式,形成社区层面公共意识。


达到以上层面,社会组织与社工的参与显得非常有价值,在此我们可以看到无论社会组织和社工都有一个核心的问题和任务,就是需要创造社区的公共空间,需要通过社会教育带动社区居民和社区活力的激发。激发的核心就是学会协商式问题解决。所以,在这里社会组织与社工的联动就从服务提供机制变成了治理机制,这个治理机制的核心是要让居民改变,通过居民改变创造社区公共空间,这才是一种共赢的成效。


为了保证这种共赢的治理机制,我们要运用小公益的逻辑,不是大公益,大公益涉及居民的范围太窄,涉及居民的事情太窄,没有办法深入到社区每一个居民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要深入每一个“角落”就需要小公益,所以五社联动起来就是要培养居民的小公益意识和能力,最后实现居民和社区活力的激发。当中社工和社会组织包括社会慈善有共同的联动的机制,社工与社会组织在基层治理中就会实现共赢。


童老师建议:社工千万不要只做专业,应该打开视野和社会组织一起联动创造居民和社区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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