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于1990年向联合国派出军事观察员,拉开了中国军队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的帷幕。1992年4月16日,中国派出首支成建制“蓝盔部队”赴柬埔寨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30年来,一批又一批中国维和军人前赴后继、向险而行,为世界和平英勇出征、砥砺前行,先后参加了25项联合国维和行动,累计派出维和官兵近5万人次,足迹遍布全球20多个国家和地区,被誉为“维和行动的关键因素和关键力量”。联合国负责维和事务的副秘书长让—皮埃尔·拉克鲁瓦说,在维和领域“中国的贡献值得大书特书”。
中国维和官兵用实际行动,为饱受战火摧残的人民带去了和平和安全,带去了希望和温暖,赢得广泛赞誉。在马里,2013年以来中国先后派出9批维和部队履行维和责任,出色地完成了武装巡逻和警戒护卫等任务,被联马团东战区誉为“战区王牌”。在黎巴嫩,中国维和部队部署16年来出色完成了扫雷排爆、工程建筑与维护、医疗救助和人道主义援助等任务,创造了“零伤亡”的扫雷排爆奇迹。
中国“蓝盔”已经成为代表和平的一张靓丽“名片”,彰显中国始终是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中国军队始终是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正义之师。中国已经成为联合国第二大维和摊款国和会费国,也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中第一大维和出兵国。中国将继续同所有爱好和平的国家携手努力,为世界和平与发展注入更多正能量。
——汪文斌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
2022年4月18日
5月29日是联合国维和人员国际日。今年国际日的主题是:“人民、和平、进步:伙伴关系的力量”。
本文来自于前联合国军事观察员、现海南晨阳社会工作发展中心创始人、理事长陈阳先生的讲述。让我们一起走进他的“传奇”故事吧!
▲前联合国军事观察员、现海南晨阳社会工作发展中心创始人、理事长陈阳
“好男儿志在四方”
我出生在重庆大足,一座大山里的小县城,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大足石刻所在地。小时候也没料想到自己未来会当兵,只是一直梦想着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16岁那年初中毕业,恰逢北京某军校特招学员,全年级6个班共300多人,唯有我幸运地顺利通过了笔试、面试、体测,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还记得面试时考官问我:“是否知道军校离家乡很远,是否知道毕业后要被派往更遥远更艰苦的边区,比如西藏?”我毫不犹豫地答道:“好男儿志在四方!部队派我去哪,我就去哪!”
之后是三年的军校学习,主要课程有英语和信息技术。毕业后顺利分配到山东济南军区空军某部,从事的也是和专业有关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多年。期间两次荣立“三等功”,荣获“济南军区科技练兵标兵”,多项技术成果获得“军队技术成果三等奖”。
我成为蓝盔部队的一员,是在2005年。那时中国已越来越多地参与到联合国国际维和行动了。应联合国的要求,中国需要继续向维和任务区派遣约60名军事观察员。当时面向全军各军、兵种进行选拔,空军分配到4个名额,经过非常严格的政审、英语测试及驾驶考试,我有幸被选中。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参加出国前的培训,强化英文能力、政治素养、外交知识、军事通信技能等等。培训后,从2005年至2007年,我接到的第一个维和任务,在西撒哈拉。在完成西撒哈拉的任务之后,又被派往利比里亚。前后参加了两次联合国维和任务;先后两次获得联合国维持和平勋章。
沙漠中见义勇为的中国少校
我的第一个联合国维和任务区,总部在西撒哈拉阿雍,三毛与西班牙男友荷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最初的工作地点在沙漠深处的军事观察员队部,与来自全球不同国家的几十位同事一起生活在帐篷营地里。
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开着NISSAN Patrol巡逻车在沙漠里巡逻,监督摩洛哥政府军与波利萨里奥游击队的停火,记录双方有没有异常军事调度和武器运输。因为根据双方签订的停火谅解备忘录,任何军事行动都要提前向联合国报备。
▲图为陈阳在西撒哈拉首府阿雍搭乘专机去沙漠深处的营地
联合国西撒哈拉特派团背景介绍(MINURSO)
西撒哈拉地处非洲西北部,撒哈拉沙漠西部,滨临大西洋。主要居民为阿拉伯人、柏柏尔人和撒哈拉人。
19世纪遭到西班牙殖民者入侵,1886年成为西班牙保护地。西班牙在该地区的殖民统治遭到阿尔及利亚、摩洛哥以及毛里塔尼亚等三国的反对。1973年和1975年,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先后组织波利萨里奥人民解放阵线和绿色进军志愿者,前往西撒哈拉支援当地反殖民斗争。1976年2月26日,西班牙军队全部撤出西属撒哈拉,之后爆发西撒哈拉战争。
1987年摩洛哥政府军控制了西撒哈拉大部分领土。1991年摩洛哥政府军与波利萨里奥人民解放阵线在联合国调停下达成停火,并在当地组织公民投票。但和平进程多有反复,各方分歧严重,直到今天,西撒哈拉地位问题相关各方依然未能达成共识。
根据联合国安理会第690号决议,自1991年4月29日成立联合国西撒哈拉特派团,监督各方停火执行情况,并推动当地和平进程。
有一天,我们照常巡逻回到营地,发现一个贝都因小女孩儿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面无血色。她母亲告诉我们,小女孩儿的脚踝被毒蛇咬了。她们别无办法,只好来联合国营地求助。
当时我们营地没有专职医务人员,只有应急用的医疗箱。因为我曾在国内部队接受过应急救护基础知识,知道撒哈拉沙漠蝰蛇、蝎子等各种非常危险的动物,我们随时都会携带季德胜蛇药片;当我看到此时此景,决定主动请缨积极救治小女孩。
先是安排同事把小女孩儿放平在地,用手术刀在蛇咬处划开一个十字口,往外挤毒血;用手挤过之后,又做了个拔火罐,用传统方式把毒液往外吸;在近心端的大腿上扎紧绷带,防止毒血流到心脏;这一系列操作之后,我又拿出了从中国带去的法宝——季德胜蛇药,给小女孩儿喂服了10克的最大剂量;同时,我们通过电台呼叫了联合国司令部的韩国医疗队,还安排人抓到了咬人的蛇。
不多时,一架直升机从联合国司令部接来了专职医生。小女孩儿注射了相应的蛇毒血清之后,慢慢恢复了神智,脱离了生命危险。
当晚,联合国任务区司令、来自丹麦的科特少将恰好到我们这里巡视。集体晚餐时,营地的孟加拉队长塔里克少校绘声绘色地讲起“来自中国的陈少校有多么神奇”。
我也应司令的要求,演示了一下当时的救人操作过程。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科特少将就给我签发了嘉奖令,全体列队,举行了颁发仪式,这在整个联合国驻地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图为陈阳和已经基本恢复健康的贝都因女孩及其母亲的合影
▲图为联合国西撒哈拉特派团司令科特少将为陈阳颁奖
经过三个月见习期,通过我的努力争取,在之后公开的评审流程中,一路过关斩将,成功拿到了这个前几任一直由俄罗斯军官接替的岗位——首席通信官。事后想来,在联合国的见义勇为,也许成了我申请职位的加分项。
▲图为陈阳首次担任巡逻队长时,给团队下达巡逻指令
这个通讯处长的岗位,又称联合国西哈拉特派团首席通讯官,负责整个西撒哈拉地区约26万平方公里军事通信工作。
这次工作变更对我日后的职业发展尤为重要:首先是办公地点,从沙漠深处回到了首府阿雍的特派团司令部,我有机会接触到联合国各个机构,包括粮食计划署、难民署、儿童基金会等等;工作内容也不仅局限在西撒哈拉地区的维和行动,比如我当时还负责在邻近的阿尔及利亚边境城市廷杜夫(Tindouf)建立联合国通讯站,为联合国各机构提供通讯支持,为他们的项目提供通讯协调等。
正是这段时期的经历,在我心中埋下了公益的种子。
再赴非洲,接受总书记的检阅
结束了在西撒哈拉一年的派驻任务,我回到了国内原部队岗位。四个月后又接到第二次的维和任务,在西非利比里亚,担任联合国西比利亚特派团装备核查处首席联络官。
联合国利比里亚特派团背景介绍(UNMIL)
利比里亚地处非洲西海岸,自1462年起相继经历葡萄牙、荷兰、英国、法国的殖民入侵,被欧洲人成为“胡椒海岸”。
19世纪初部分美国黑奴解放后返回非洲,定居在此地。1838年各移民区合并,组成“利比里亚联邦”,1847年7月26日利比里亚正式宣布独立,成为非洲最早独立的现代主权国家。
当地殖民历史、民族构成复杂,自1989年至2003年爆发两次内战。根据联合国安理会第1509号决议,自2003年10月1日起,由联合国维和部队接管利比里亚,着手解除内战各方武装。
在该任务区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定期对出兵国进行装备核查——由联合国各个部门,包括通讯、装备、后勤、医疗等部门,组成检查团。
我作为首席联络官,除了需要协调军方所有检查团成员之外,还担任该检查团副团长。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对各国成建制派驻当地的维和部队进行定期检查,并出具检查报告。联合国会根据该报告,针对各国派驻维和部队军用装备的耗损情况,提供相应人员和军用设备补偿款。这一部分资金数额巨大,是维系各国派驻当地维和部队正常运转的关键之一。
与上次我一个人代表中国军人前往西撒哈拉不同,这一次,中方在当地有了成建制的连级部队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一共派出了三个分队,包括运输分队、工程部分队、医疗分队约500余人,类似的在当地派出成建制部队的国家还有印度、巴基斯坦、尼日利亚、爱尔兰等等。
此次参与联合国维和任务,除了日常工作,还发生了一件令我倍感荣耀的事情:2007年2月1日,恰逢时任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胡锦涛出访利比里亚。作为“胡总书记访利安全协调小组”成员,我与中国驻利比里亚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利比里亚政府、联合国有关部门一起,确保了胡总书记的顺利访问,期间胡总书记还在联合国官员的陪同下,检阅了中方维和部队,并发表了重要讲话。这是历史上首次中国领导人在联合国营地对中国人自己的部队进行检阅。
同时,胡锦涛总书记还通过专机,为我们带去了珍贵的物资——新鲜蔬菜,这对于身处全球最不发达地区、每天只有冷冻食品的我们来说,是相当重要的补给。胡总书记日理万机,还惦记着我们吃不到新鲜蔬菜这点小事,让我们心中倍感温暖。
毅然退伍,走上公益路
结束了在利比里亚一年的维和工作,我再次回到国内原部队。
那一年我37岁,从16岁参军入伍算起,一共度过了21年军旅生涯。如果继续留在部队,也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部队领导也明确表示愿意培养我,正是组织的信任,让我能够两次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
然而这两次参与国际维和任务的经历,为我打开了新的窗口:我接触到联合国机构、国际组织;了解到在政府机关、商业机构之外,还有社会组织,或者第三部门;了解到有这样一群充满理想主义的人们,长期默默无闻地从事着国际发展援助的工作。我愿意为公益事业,尤其是国际公益事业,因而毅然放弃在部队的似锦前程。
于是在2008年,我主动请求离开部队,通过社会招聘加入了国际助残北京代表处(Handicap International)。
彼时,机构首席代表叫让(Jean),是个比利时人,工作地点在北京建国门外的齐家园外交公寓。我的工作岗位是后勤官员(Logistics officer),与此前在部队的工作也有类似的地方。
5·12地震的时候,我们首席代表正好在成都,他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协调援助物资第二天运到抗震一线”。
我继承了部队作风,不假思索就说:“保证完成任务!”放下电话才意识到,采购、财务、运输各环节都困难重重,第二天就送到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几经周折,最后还是办到了。
我与供应商、合作伙伴、航空公司,一个一个打电话,与对方去谈,用信誉担保,救灾为大,先搞定物资,之后再慢慢补合同,再补财务流程和拨付。
第二天11点,让在成都接到救援物资时,难掩兴奋,打电话对我说:“陈,你真是超人!”
之后我们也持续参与抗震救援工作,提供了价值数百万元的多批救援物资,还与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康复科建立长期合作,提供康复医疗器械的支持。地震紧急救援阶段过去之后,我们还在成都设立了长期的社区康复项目。
在国际助残的工作,是我第一次深入了解并身体力行国际组织的工作。他们的一整套项目理念,以及先进的管理方式,对我之后的成长很有助益。
在2008年,中国本土社会组织力量薄弱,国际组织对中国发展的援助力度非常大。在当时中国很多欠发达地区都活跃着国际组织的团队,很多的项目都由国际组织提供援助资金。这一时期,很多中国公益人都通过在国际组织工作,学习更先进的公益理论,积累实操经验。
2011年,我离开国际助残,加入了另一家在华从事儿童援助工作的机构——国际计划(Plan International),我负责灾害救援方面的工作。
经过五年多两家国际组织工作经验的积累,我开始转向本土的公益机构,先后参与了中国慈善联合会的筹备工作,又在陈香梅基金会担任秘书长,2018年我又去了上海某大型集团,组建了“弘毅公益联盟”。
十年磨一剑,从2008年至2018年,经过10年的历练,在公益行业完成了专业能力和资源动员能力、管理能力的积累。再后来,我就到了海南,组建了一支省级社会工作团队——海南晨阳社会工作发展中心,从社会领域支持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到现在也过去三年半的时间了,我们的品牌项目包括,儿童友好空间、晨阳公共空间运营、晨阳孵化器、晨阳社工网校等。
▲陈阳为签约专家颁发证书和奖牌
社会工作其实离不开党和政府的支持,但又要保持独立性,有自身的愿景、使命和价值观,不然就失去了自身源于百姓服务百姓的优势。社会组织也离不开商业模式的助力,但绝不是简单的为私营企业做品牌。
我们组建专业的团队,更好地支持政府,在社会治理领域为老百姓提供帮助,打通服务群众“最后一米”。
海南晨阳社会工作发展中心介绍
该机构是在海南省民政厅注册的平台型、支持型社会服务机构,具有非营利组织免税资格。
以高等院校的专业理论为基础,结合国际、北京和上海地区丰富的项目服务经验,整合多方社会资源,以专业的素养致力于推动海南省社会组织及专业社会工作发展,为社会治理创新搭建平台,改善社会治理生态环境,从社会领域推动海南省自由贸易港建设。现有专职员工近50人。主要项目:社会组织孵化、社区公共空间营造、儿童发展、老人服务,社会组织评估、社工培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