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能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厌烦透了地铁入口的例行安检,不喜欢把装有各种公文和私密物品的大包小包统一放在传送带上,通过黑洞洞的通道,被不知什么光扫描,好让睡眼惺忪的值班人员过目……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混着逃避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过场,人多时好混,人不多则十有八九会被拦下。今天上午,开“早会”出来10点多钟,在路边买了串糖葫芦,还没吃完就到地铁站了,虽然前后都没人,我很显眼,但手被占着,就不愿意把背包摘下来,于是怀着一丝侥幸径直往入口走去,让我诧异的是,两名工作人员居然没有把我喊住。大概是他们看到我手中的糖葫芦,觉得这样大模大样、旁若无人、在街上边走边吃糖葫芦的女孩,一定是“最安全”的。
虽然任何既有的判断标准,都可能被“坏人”利用,从而使该标准失灵,但我感谢他们当时对我的信任,作为回报,我暗暗向他们保证:自己不仅“最安全”,而且“很可爱”。
拿糖葫芦的女孩为什么可爱?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个女孩可能没有很多钱,但她可以为“每周一串糖葫芦”的目标而努力工作;她也不需要很多钱,因为每一串糖葫芦都能带给她半个星期的期待和半个星期的回味。看看大街上、地铁内、超市里、办公桌前或家里沙发上的人,看看那些或形色匆匆、或身心疲惫、或表情茫然、漠然、又夹杂着不自然人,虽然后者可能事业成功、金钱大把、粉丝上万,但他们要不就没有理想、要不就理想过于宏大,以至于像包裹地球的空气一样变成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于是从他们身上已经很难找到“糖葫芦女孩”眼中洋溢的幸福,一个缺乏幸福感的人,很难让人觉得可爱。
引言到此为止,现在步入正题。我从04年开始在环保机构做志愿者,又到先后在两个城市的两家NGO工作,有时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圈子里的“老人”了,有时又担心自己就这么“老去”了。但今天“早会”上,自然大学冯永锋校长的一句颇有醍醐灌顶的功效的话,让我高兴地发现:原来自己也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嘛,前面的路似乎也还很长,于是赶紧找个桌子稳稳坐下,任窗外“春风呼啸”,与大家分享心得。
我们机构(达尔问自然求知社)正在策划一个小项目:自然大学农学院在一个偏远的山坳里找了一块地,帮助一批志愿者(或说“实践者”)进行生态农业实践和传播的探索和研究。虽然那里自然条件很好,但生活条件还是很艰苦的,目前也没有资金支持,我们有的只是人:合适并有意愿做这件事的几拨人。
虽然达尔问一直相信:做事的人最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只要找到合适他的位置,其自身的优点就可以发挥,能量就可以被无限放大。然而,面对这次这种现实的限制因素比较多的局面,有了人,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比如,我们只有一口水井,在住的房子附近,平时“实践者”们洗衣做饭,倒是可以用桶打上来,但是要种菜浇园,特别是要接待自然观察访客、还要保证订单蔬菜的供给,就显然需要抽水机了。我之前总把抽水机想成一个限制因素,没有的话很多活动都不方便开展。校长说,那就把“买抽水机”作为我们的第一个项目目标嘛。如果一开始把项目想得很大,就会发现很多条件我们是不具备的,这些“不具备的条件”很容易成为我们达成最后目标的阻碍。但是,如果我们把每个小的阻碍或难题都看做一个目标,它们就会成为通向最终结果的阶梯。随着一个个问题的解决,我们具备的条件也越来越多,等项目结束时再回头看,你会发现,原来那些所谓的限制因素,都只是自己在假惺惺地扭扭捏捏,你也会庆幸那时没有被羁绊住,一路走来,专心面对和攻克的还都是最初的真问题。
这样看来,草根环保社团和公益机构常常抱怨自己“占有的资源少”,也是类似“假问题”,那实际上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把去笼络、吸纳各种资源作为要攻克的“第一个项目目标”,是推脱的借口,是没有看到自己的“糖葫芦”。
这个道理很简单,可能各位原本都懂的。只是我今年“植树节”没有植树,昨天养足了精神,今天听了校长的话恍然大悟、又吃了串糖葫芦心情愉悦,于是在这里唠叨了半天,与大家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