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乡镇（街道）社会工作站助力计划由民政部指导，中国社工学会统筹实施，香港凯瑟克基金会支持。全国选择十省市试点推进乡镇社工站建设，提升标准化、专业化，促进可持续发展。其中，山东省唯一试点落地青岛胶州市，旨在助力社工站建设和服务创新，为全国社会工作发展提供“胶州经验”。

胶州社工站建设运营以来，通过引入协作者承接运营市级社会工作支持中心，统筹规划全市社工站建设工作，培育和管理驻站本土社会工作者，以保障人才培育和服务的专业性。协作者云公益以案例和口述史的方式记录这段历史，既是向参与协同计划的社会工作者和各方伙伴致敬，也为发展专业尽绵薄之力。本篇文章是协同计划山东项目组成员、青岛协作者项目官员、胶州市社会工作支持中心协同社会工作者刘萍的成长故事。

刘萍 / 协同计划山东项目组成员、青岛协作者项目官员、胶州市社会工作支持中心协同社会工作者

我叫刘萍，青岛理工大学社会工作专业毕业。2018年入职青岛协作者，现在是青岛协作者项目部的一名社会工作者，参与实施青岛协作者支持性监测评估、组织培育、镇街社工站建设运营等专业支持服务和以流动儿童为中心的四位一体社区教育服务、困境农民工及子女救助等服务。在入职协作者之前，我在一家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工作了两年。主要负责维护公共空间、接待社区老人，以及对接餐食、保洁、看护等资源，期间，单位曾尝试申请上线项目，但始终未能对接正式且持续的资源支持，机构最终因运营压力于2018年秋天关闭。失业期间，我虽然对社会工作的不确定性产生过动摇，但最终还是决定遵循专业初心，想去做点不会后悔的事情。

在胶州，社工站起源于“四社联动”

我与胶州社工站的深厚缘分始于2018年，那一年，青岛协作者在青岛市民政局的委托和北京协作者的支持下，于镇街层面启动了“四社联动”专业社会工作服务试点示范项目。这个项目以党建为引领，通过政社合作与多方协同，构建了社区部门、社会工作专业人才队伍和社会组织之间的协商共治关系，旨在优化资源配置，培育社会组织，发展社会工作，并促进社区参与。

我加入团队时，恰逢“微创投”大赛如火如荼地进行。各社区在协作者的支持下，已经完成了社区调研和项目设计，进入了项目答辩阶段。看到台上形式多样的项目展示，如PPT演讲、情景剧、三句半、大合唱等，我心中不禁产生疑问：项目答辩也可以如此不“严肃”吗？然而，随着了解的深入，我意识到每一个项目都是协作者培育的社区工作人员通过严谨的方法，如问卷调查、深入访谈、焦点小组访谈等，分层分类的调研了200多名居民后设计出来的，真正符合居民需求。而且，参与项目答辩评审的不仅有社会工作领域的专家，还有民政部门的领导和居民代表，这充分体现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理念。这让我深刻认识到，社会工作虽然不必过于“严肃”，但必须保持“严谨”。

2019年，“四社联动”试点工作得到了进一步提升，青岛协作者将其转变为增强基层民政队伍力量、提升社会服务专业化的试点工作——区（市）、镇（街）、社区（村居）三级社会工作支持中心平台建设试点。这一转变不仅发挥了社会工作服务创新、专业支持和资源整合的多元功能，还为社区服务力量提供了服务评估、项目规划、培训督导等全方位支持。“四社联动”试点升级为支持中心试点后，试点社区也由最初的3个变为12个，如同增长的社区数量一样，我在这一年中同社区的社会工作者、社区居民骨干一起参与培训，学习社区开展社会工作服务的方法，加之在机构内部接受督导和多项工作实践，专业意识有了很大的提升，专业能力有了些许进步。

在这期间，我能够通过示范的方式，支持社区工作者进行社区调研；通过督导的方式，支持社区进行项目设计；通过监测的方式，支持社区调整服务细节。做中学、学中做，在此项目中，通过服务实践的方式培育的不止是社区工作者和志愿者，作为社会工作者的我也得到了充分的实务训练。尤其是影响了我对社会工作的理解，从技术层面向认知维度跃迁，比如慢慢地意识到问卷是人的映射，而不是简单的数据。实务训练的价值，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训练，还在于培养对服务对象的敏锐感知，让我们在每次实践中保持好奇与敬畏，看到生命的独特性。

刘萍开展老年服务工作以及儿童服务工作

社工站顺利推进，有赖于项目服务的专业性保障

“四社联动”试点工作开展两年后，2020年民政部在长沙召开会议，强调要加强乡镇（街道）社会工作人才队伍建设，同样是从镇街层面提供社会工作服务的社工站建设逐渐在全国范围内被重视起来。2021年7月份，山东省、青岛市相继推出《镇街社会工作站建设实施方案》，对社工站建设标准、服务内容、人员设置、资金渠道、工作职责及运行机制等予以规范和明确。在《青岛市镇街社会工作站建设实施方案》的制定过程中，借鉴了青岛协作者前期“四社联动”及镇街社会工作支持中心试点工作探索的经验和做法，尤其是三级体系建设及为社会工作者赋能的模式。协作者创始人、北京协作者中心主任李涛老师及我们青岛协作者团队也参与到了方案的制定完善当中，为青岛市社工站建设政策的出台提供专业支持。回顾这一时期，我深感政策对社会工作领域发展的引领和推动作用至关重要，政策的制定也并非闭门造车，而是充分借鉴不同地区、不同团队在社会工作中的探索和实践经验，汇聚各方智慧，才能确保政策的科学性和可行性。

2021年11月8日，协同督导刘萍为胶州市三里河街道社工站和胶东街道社工站开展第一次培训

2021年春，胶州市率先开始了社工站建设筹备工作。受青岛市民政局和胶州市民政局委托，青岛协作者在北京协作者的指导下承担起示范创建工作。为了更好的承担起建设胶州市试点社工站的示范引领责任，我们通过查阅文献资料的方式，学习了全国各地当时较为创新的服务形式，如湖南的“禾计划”强调先有后好，推进“五化民政”建设，以破解基层民政“缺人、缺钱、缺能力”短板问题；广东的“双百计划”，强调“同吃同住同劳动”，通过政府直聘、统一管理的方式，开展专业化服务；浙江将社工站建设纳入民政事业高质量发展和基层社会治理创新；贵州将社工站纳入脱贫攻坚总体安排部署，做好易地扶贫搬迁......为了深入了解社工站相关的一线服务经验，2021年5月，协作者组织团队成员前往广东学习，先后参观了以困境、留守儿童为主要服务对象的未成年人保护服务中心，以整个街道为服务对象的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双百计划中的社工站以及社区社会组织培育突出的社会工作服务机构，为绘制好胶州市社工站建设路线图拓展思路。通过梳理各区域创新模式实地考察发现，不同地区的创新模式各有特色，它们从不同角度解决了工作中的实际问题，但前提是只有深入了解在地的实际情况，才能制定出更加贴合实际、更具可操作性的建设和服务方案。因此只有了解清楚胶州本地的实际情况，才能探索出适合胶州的发展模式。经过反复的学习与摸索、讨论与反思，2021年的11月，青岛协作者在北京协作者的专业支持下，开始承接胶州两个社工站（胶东街道社工站及三里河街道社工站）的建设工作。这一过程中，我深刻体会到，作为社会工作者，我们不仅要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更要有勇于担当、敢于创新的精神。只有这样，才能在推动社会工作事业发展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2021年12月24日，三里河街道社工站迎接省督导组督导，协同督导刘萍负责站内工作介绍

专业学习在培训督导中，也在服务实践中

此时，作为青岛协作者的专业社会工作者，我带领新招聘的3名胶州籍本土社会工作者一起承担了三里河街道社工站运营的重任，面向民政领域重点人群开展服务。3名新入职的伙伴分属于70后、80后、90后三个年龄段，没有社会工作专业教育和服务经历，不同的阅历和工作经历让我们面临着团队协作的难题；我虽然有社会工作教育经历，工作经历，但在带领团队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如何帮助新入职的伙伴顺利度过岗位适应期是当时我最为头疼的问题。比如日常工作中规范的养成，档案材料的整理就是一大难关。每次走访结束后，需要整理的不单只是访谈记录，相应的服务需求、服务建议、评估、社会工作者的走访手记等等，大量的文字工作让新入职的小伙伴走访的第一天就犯了难，纷纷表示工作量太大且没有用处，有些情况都是明摆着的，直接问村文书就可以，为什么必须要到家里去？我也只好从档案材料和需求调研的重要性开始普及，并和他们一起走访，一起整理材料，同时协助他们根据个人的擅长进行团队分工，以提高工作效率。慢慢地，档案整理和入户走访的相关工作他们逐渐熟练起来，我的重心也逐渐从实务带领这方面转移，向着“咨询者”的角度转变，但还是会存在一些经过讨论却始终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方案的问题，好在从专业支持层面，会在关键节点进行专业知识的培训，实务或伦理难题可以求助督导专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李涛老师在这方面给了我们很多支持，总是能从各个角度开辟道路，打开工作局面。

2022年4月21日，青岛协作者、胶州市民政局以及街道相关领导开展胶州镇街社工站第二次联席会

协同督导刘萍协助街道社工站开展服务活动，促进驻站社会工作者熟悉、掌握工作流程

记得有一个个案，社工站伙伴在走访中发现一位精神障碍的妇女，由两位花白头发的老人照料，在沟通中了解到，这位妇女结婚后生下一个小男孩，但丈夫婚后3年就因为疾病去世。这位丈夫是家里的独子，且与这位妇女结婚前有过一段婚姻育有一女，结婚时女孩和爸爸一起，将户口迁至胶州。丈夫去世后，因为该妇女精神障碍，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小男孩以及女孩都跟着爷爷回到老家生活，爷爷已经70岁，女孩17岁，初中便辍学在家照顾当时才3岁的弟弟，一家三口生活异常艰难。小女孩患有与父亲相同的疾病，2022年先后3次紧急入院，被诊断为曲霉菌肺炎、1型糖尿病引发的糖尿病酮症酸中毒、胰腺炎，需每日注射胰岛素并口服药物治疗。通过对接村文书和街道办事处得知，小女孩虽然在外地生活，但户口依然还在胶州，大家便计划协助申请医疗救助，再申请低保，但在申请过程中一直等不到审批结果，站里的伙伴就非常着急，希望能够得到李涛老师的建议。

李涛老师当时非常肯定这位伙伴的做法，表示在直接服务无法解决的时候，就要回到政策倡导的角度。日常工作中就要有把问题分类整理的意识，哪些是需要群众参与解决的，哪些是需要政策支持或相关部门承担的，哪些需要从社会层面链接资源的。如果是和有关部门有关，跟哪一级政府有关，都是些什么问题？对我们的救助工作产生了什么困惑和影响？我们的建议是什么？把它整理出来，如果不是我们一线社会工作者能够解决的，我们的解决方案就是从直接服务转向政策倡导，借助社工站的联席会议制度，同民政系统或者街道争取更大的支持。同时建议走多个方向，关注青岛、胶州市当地的慈善协会、红十字会、妇联等救助组织、基金会，比如妇联，妇联有专门针对困境女童的春蕾计划，可以保持联系，在遇到服务对象有困难时可以第一时间开展合作。李涛老师的督导不仅给这个个案的继续推进提供了多个有效建议，还激励了社工站伙伴持续开展救助服务的信心。两个月以后，在社工站伙伴的努力和三里河街道办事处负责救助业务同事的大力支持下，这个女孩的低保也办理下来了，不仅能够有低保救助可以补贴家用，医疗费还能得到一大部分的补贴，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在参与三里河街道社工站运营的日子中，我深刻体会到了团队协作与专业支持的重要性。面对不同年龄段、缺乏服务经历的新入职伙伴，我意识到，除了专业知识的传授，更需要注重团队凝聚力的培养和工作规范的养成。通过与伙伴们的共同努力，我们一起共同克服了档案整理和入户走访中的种种困难，工作效率和质量也得到了显著提升。回顾这段经历，我深感自己在团队协作、专业支持、政策倡导等方面都取得了显著的进步。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高的地方。在未来的工作中，我将继续努力，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素养和综合能力；同样的，我也会积极分享自己在这段时间的学习到的经验和心得，与更多的社会工作者伙伴共同成长。

2022年2月10日，李涛老师为胶州市三里河街道社工站和胶东街道社工站开展第一期督导会

社工站全覆盖，史无前例的专家力量支持

随着第一年社工站试点成功，2022年9月，胶州市实现社工站全覆盖。新站点成立迎来一批新的社会工作者，他们虽为统一招聘的高校毕业生，却普遍缺乏社会工作相关经验和教育背景。从建设基层社会工作队伍角度看，大家的加入既是胶州社工站专业建设的机遇也是挑战，而如何建立系统的培训体系成为接下来的关键。青岛协作者基于一直以来的项目服务经验，承担起运营胶州市社会工作支持中心的任务，为全市12家社工站提供专业支持。同年，协同：乡镇（街道）社会工作站建设助力计划落地胶州，更多的专家资源汇聚到胶州这一县级城市，为驻站社会工作者提供了更多答疑解惑的专业支持。记得有一次督导会是童敏老师和李涛老师一起回应大家的困惑，有一名社工站驻站社会工作者提出，“社工站在开展服务过程中，参与活动的老面孔比较多，人员重复性较高，怎么能够扩大服务覆盖面，服务更多居民？”

2023年5月24日，“协同计划”专家组实地调研胶州市镇街社工站建设运营情况，并针对协同计划实施情况进行现场督导

童敏老师指出，服务旨在让居民的生活安排更好，状态更佳。可以通过评估居民一天24小时内各项事务的参与分配情况，依据其能力和承受力把握活动开展的度，使居民生活更丰富、满意度提高、压力减小，强调社会工作者应该走进居民的日常生活，而非单纯的增加活动；李涛老师则从另一角度回应，他表示社会工作者不能仅关注任务指标，服务活动虽然重要，但需要遵循两个原则：一是满足部分人的需求，二是确保服务公平，保障人人有参与权利和路径，惠及真正有需要的人群，同时排除指标性活动导致的人员不合理重复，还建议将服务提供给无法出门的困难对象，并对服务进行分类以丰富活动的思路。

老师们的这些想法和建议，不仅提醒我们要关注服务对象的真实需要，还需要注意让对方在参与服务中减轻生活压力、获得价值感，另外服务的公平性问题也是之前不会特别关注的一点，也在李涛老师的提醒下成为了后续开展服务的准则，下意识的将服务惠及更多真正服务需求的人群。胶州社工站建设的不断推进，不仅需要各级部门从政策的支持，还需要专业团队的引领和培训，以社会工作专业驱动力推动社工站持续运转。

服务的持续性受多方面影响，在内部也在外部

2022年9月之后，我从驻扎社工站的协同社会工作者变为市级支持中心的协同社会工作者，从原先的“1对1”转变为“1对12”，负责起12个镇街社工站的日常工作协调和督导支持，如协助驻站社会工作者梳理走访发现的需求，设计服务项目；也会了解驻站社会工作者在工作过程中遇到的困难，进行专业指导和心理疏导。这也意味着当初在三里河街道社工站的工作经验再次有了用武之地。除了每月定期的团建、培训、督导之外，支持中心的社会工作者也会和第一批驻站社会工作者一起，带领其他10个社工站的驻站社会工作者一起入户走访，一起调研，一起访谈......将我们在学习和实践中获得的经验，手把手传递给他们。

但如此一起学习、一起工作的美好场景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新伙伴成功考上公务员的消息，是的，在社工站表现优秀的伙伴在考公考编的战场上同样优秀。很快，社工站陆续出现缺人的问题，每个社工站兜底人群少则两三百，多则上千，且很多工作无法一人开展，服务的持续性受到了严重影响，这也成为那段“黑暗时刻”不断反思的问题，如何保障社工站人员的稳定性？在社工站建设之初，我们就考虑了人员的本地化很大程度上影响人员的稳定性，因此胶州市本地人是招聘的第一要素；薪资待遇也是影响人员稳定的一大要素，因此在招聘启事中也有明确表示薪资的具体范围和包含内容。但如何拓展社会工作者的职业生涯空间并不是社工站自身能够解决的，由此成为影响较大的因素之一，如何找到希望在社会工作领域持续深耕的社会工作者不仅是摆在社工站眼前的一大问题，更是政府和社会组织需要思考的问题。

协同督导刘萍在镇街社工站开展监测评估工作

随着日月流转，斗转星移，两批的新手社会工作者也变成了有经验的“老手”，在日积月累的辛苦耕耘中做成了一件又一件事情，有擅长对接企业资源的，有擅长对接社会组织的，有擅长宣传推广的，有擅长入户走访的，有擅长开展社区服务的......这些经验也都借助每月一次的团建分享给其他站点，共享工作经验。好景不长，随着中央社工部成立，各省市完成了机构化改革，社工站是由民政局继续牵头开展工作，还是转给市委社工部统一规划？直到现在，胶州社工站的归属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年轻的社会工作者们一腔为困难群众服务的热血也开始变得冷却。随着大环境的经济下行，先是设计好的服务项目没有经费开展，再是社工室的社工员补贴迟迟不发，接着是社工站的工资推迟不发，一项一项的变故更是为社工站的持续冷却雪上加霜。如今的社工站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活力，入户走访、社区服务、资源链接......各项服务基本上全面陷入停滞，可能停了一个项目对一个城市来说没有影响，对一个街道来说无伤大雅，但对持续受社工站服务的老人、孩子来说，又是怎样的境遇呢？他们接受服务的持续性如何保障，他们刚刚打开的内心是否会埋的更深，什么是“小”什么是“大”，我们不好评价，只有服务对象最有发言权。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不仅关乎服务对象的切身利益，更关乎社会公平与正义的实现，我认为制度层面需要进行深入的反思和改革，为社会工作专业的发展提供更加坚实的保障和支持。

尤其是镇街社工站全覆盖的期间，发生了一件令人很难过的事情。青岛协作者承接运营的第一批社工站胶东街道社工站因入选协同计划，３名胶州籍本土驻站社会工作者全员保留了下来；而我所驻扎的三里河街道社工站，本土驻站社会工作者因为不符合胶州市人才服务中心统一招聘的高学历要求而被迫离开了这个奋斗了一年的岗位。我们一年来所有的培育支持，她们一年来所有的兢兢业业都随着新政策的落地而付诸东流，学历门槛与服务温度之间，究竟该用怎样的标尺衡量？

四年来，我愈发清晰地认识到本土社会工作者培养的复杂与艰难。不同年龄层的“经验型”社会工作新人缺乏专业背景，却承载着社工站建设及困弱人群服务的重要使命，这种专业能力与岗位需求的错位，直接体现出县域内社会工作人才培育的深层困境。培养周期漫长是首要难题。那些没有社会工作教育基础与服务经验的工作者，想要将专业理念真正内化于心，需要经历漫长且艰辛的过程。以三里河街道社工站为例，耗费近一年时间，才勉强在服务规范等基础工作上达到及格线。然而，这种成果极为脆弱，稍有懈怠，工作质量便可能迅速下滑，退回原始状态。为确保人才培养的投入不付诸东流，只能时刻保持高度关注，反复督促指导。专业规范与本土实践的冲突同样不容忽视。新手社会工作者对入户走访的价值质疑，本质上是对专业方法与当地生活经验融合的对冲，受传统治理思维影响，对居委、村委的权力的过度推崇，掩盖了服务对象本身当下的紧迫需求，当两者产生冲突时，社会工作者既要坚守专业底线，又不能脱离本土实际，这一难题始终贯穿于专业人才的培养与成长过程中，成为必须跨越的障碍。

而在保障社工站基础运营之外，行政支持体系在社会工作人才培育的支持则更加刻不容缓，需要更具前瞻性的制度设计，做到“培育－支持－留存”的长效人才培育机制，让本土社会工作人才在基层治理中扎根，使镇街社工站真正成为基层社会工作人才的蓄水池，而非临时的中转站。

总结反思

与我而言，在陪伴社工站建设成长的过程中，我收获颇多，也深刻体会到了专业性、经验学习、服务持续、政策保障的重要，它们共同构成了社工站稳步前行的基石。专业性是核心，从需求调研到效果评估的各环节，都需扎实专业知识与严谨态度，以此精准把握服务对象需求，用科学方法解决难题、提升服务质量、赢得信任，成为持续发展的动力；经验学习同样意义重大，建设初期，实地考察先进社工站、参与交流研讨让我收获宝贵经验，助力迅速搭建贴合本地实际的服务体系、少走弯路，日常团队交流中成员分享好方法与教训，促进本土知识技能传承、增强团队凝聚力，利于创新服务模式与提高效率；在长期接触服务对象过程中，我也深刻认识到服务持续性不可或缺，服务对象多面临长期复杂难题，需要持续、系统帮扶，其既体现在对个体全程跟踪支持，也体现在持续优化社区整体服务，稳定的人员和持续的政策是保障服务全面深入、提升社会福祉的关键；而政策保障是社工站稳步前行的有力支撑，政府在资金、制度、人才、监管等方面给予支持，营造稳定发展环境，解决资源、人员等后顾之忧，为规范化、专业化发展提供制度保障，让我们能安心提升服务水平。

回顾这段历程，我也在不断反思。从最初对社会工作的懵懂无知到现在的逐渐成熟和自信，我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在项目中的成长和蜕变。从“四社联动”到支持中心再到社工站，从单点服务到系统治理，“胶州模式”成为社工站建设的典型案例，我所参与的不仅是一项工作，更是书写中国社会工作本土化发展的历史。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都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追求。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继续努力学习和成长，为社会工作事业的发展贡献更多的智慧和力量。

让爱长长久久，感谢每一位“协作者之友”，一路同行，协作者期待更多人加入“协作者之友”月捐计划，成为协作者的支持者和建设者，成为助人自助的典范。